2019年3月3日我在外地接到了冯士媛老师家属来电说冯老师昨日(3月2日)已去世,3月5日又接来电说已火化。这些日子我很悲伤,很内疚,悲伤的是:失去了一个良师益友,一个引路人。内疚的是:我没去送她最后一程。这几天我脑子里天天想的是冯老师、冯主任、冯书记的事。冯老师你已退休三十七、八年了,同事们为什么还怀念你呐?我认为你是这样的人:
刚见你时,觉得你是一个美丽、大方、端庄的人;
刚接触你时,感到你是一个直爽、坦率、平易近人的人,可亲的人;
刚与你共事时,体会到你是一个以身作则的引路人;
刚接受重任时,认识到你是一个善于物色人才、培养人才的好领导。
总之,你是一个不计名利、大公无私的高尚的人,是我们学习的榜样,是值得我们永远怀念你、尊敬你的人。你值得怀念的事太多,下面我只讲几个平凡细小的事。
听说解放前你曾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,上学时就做地下工作参加革命活动,但是我们从未听你亲口说过你的光荣历史。在退休时确定你是“退休”还是“离休”,听说你参加革命时间仅差一个月,没定为“离休干部”,可是你没有一句怨言,你从不计较个人名利。但为集体利益、单位利益总是尽心尽力、努力争取。如为建北京财贸学院还是北京财贸学校,亲自到市里及更高部门去申请;为引进人才,亲自去各高校引进人才;为别人正当利益,你也能挺身而出,摆事实讲道理说服决策人。
你一心为公,把一天的时间主要花费在工作上。记得我曾写过一篇“难忘校园情”稿子,其中有一段标题为“小红楼的灯光”中,回忆到我刚到北京财贸学校时的情景:原本要建“北京财贸学院”,市里就从当时的人民大学、北京师范大学、北京外国语学院,调来大批中青年教师,后因种种原因,上级决定暂定为中专“北京财贸学校”。在校级领导和中层领导的带领下,大家没有怨言,不管是大学还是中专,关键是把书教好,把学生培养好。当时学校物质条件很差,校园内只有一个大灰楼、一个小红楼。大灰楼是教室、图书馆、会议室,小红楼是学生宿舍、教师宿舍兼办公室,教师在宿舍备课。我们外地来京的青年老师都住校,北京有家的中青年教师也有不少住校,为了方便晚上去教室给晚自习的学生进行辅导。回宿舍写讲义、写讲稿,认真备课。每晚12点前小红楼每个屋的灯光都明亮。机关行政人员也有不少住校,晚上在宿舍读书看报。你冯士媛主任是中层领导干部,没有承担教学任务,而且家又离校很远,可是你与住校的教员一样,每晚去各教室和宿舍看望学生和老师,与师生谈心,参加各种活动,到晚自习结束才离校回家。每天晚上九点多才到家去照顾两个幼年的孩子。当时咱校像你冯主任这样的领导和师长不少,对我们青年教师的教育和影响很大,对我们的成长甚至一辈子都有教育作用。我感到很幸运刚踏上工作岗位就遇到像你这样身体力行的引路人。
你培养人教育人的方法我很赞美,你对你的下级或刚踏上工作岗位的青年教师或行政干部,从不指手画脚,指导他这样干,指导他那样干。你总是把总目标总要求说明了,让他自己思考应干什么怎么干,自己去分析总结。你只是给他们创造锻炼的机会,他干成了干好了,你就给他更高更难的事,让他去攻克让他更上一层楼;如他干不好,你会给他另换一个适合他的工作,尽量发挥每个人的作用,极少口头表扬人和批评人。你找我谈话,要我带领十几个财政、税务、财务方面的教师单成立财政系,让我任财政系主任,这是你给我锻炼的机会,是对我的信任。
我还记得文革期间,你被整,当时我在农村四清,回校休息几天,看到你的头发被剃成阴阳头,穿着很脏的衣服在扫厕所,扫路道。听人说你晚上还睡在厕所的石碾地上。文革后你恢复原职,可是对那些整你的学生一点不记仇,还关心他们的学习和毕业工作分配之事。
八十年代初刚明确实行退休制度,男同志60岁退休,女同志55岁退休,不管是领导还是一般工作人员都要执行。由于文革后刚安全稳定,都想好好工作一段,有的工作刚见成果,好多已到退休年龄的教职工都不愿意退休,想再延长几年。退休制度规定,各单位必须有人执行。当时冯主任你刚到55岁,你主动申请退休,退休告别会上,大家为你可惜,但也理解你。你这样做一是为了执行规章制度帮学校领导解难;一是为让位给比你年轻的人,让比你年轻的人更好发挥作用。你始终不考虑自己利益,一心为公的高尚品格,值得钦佩。
你退休后还关心你的同事们,不论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。谁病了,你就带领我们去家或去医院看望;哪个同事去世了,你带领我们去他(她)家给他(她)家属安慰。还组织一些老同事一起聚会谈心、互给温暖。当你年老体弱不便外出时,你经常打电话与老同事老朋友谈心交流。
我还记得你90岁大寿,我们金融学院的领导和老师,还有与你有50多年老交情的友情小组部分成员去你家给你祝寿,吴世亮老师照了很多相片,那欢乐场面,特别是你那动人的笑容使人难忘。
更使人难忘的是当你病重时,我们去看望你,你家里人说你已昏迷,不会说话了。可是听到我们去看望你,你强睁开眼睛,既是热情的笑脸,又是无泪的哭脸,十分激动。我紧挨着你问你:“我是小徐你知道吗?”你轻轻地说“我知道”。你始终拉着贾老师等人的手,依依不舍,我们告别时,你说“谢谢”。这五个字“我知道”“谢谢”,是你尽了全力说出来的,可见你这位领导与同事们的感情之深。
冯老师、冯主任、冯书记,你这样的人我们永远忘不了、说不尽。您安息吧!
徐维樑
2019.3 上海